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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乐与绘画
绘画与音乐,原本两回事。
音乐是听觉的,只有时间这一个维度。
绘画是视觉的,呈现于二维空间。
所以,绘画可以描写月亮,音乐却只能表现“在月下”。
这就让我想起一个故事:
有个画家在郊野画画。
有个农民在旁边看着。
画家天天来画。
农民天天来看。
某天,农民终于忍不住了,问:先生,你在干什么呀?
画家觉得奇怪,但他仍然耐心地回答:朋友,难道你没看见我在画画吗?
农民说:我当然知道你在画画,可是你在画什么呢?
画家更奇怪了,他说:难道你没看见我在画那棵树吗?
农民回答:当然,当然!我当然知道你在画那棵树。我不明白的是,那棵树好好地在那里,你画它干什么呢?
画家无言以对。
我讲这个故事,绝对没有取笑农民的意思。恰恰相反,我认为他提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:现实世界好好地在那里,还要艺术干什么呢?
换成音乐,就比较好回答。
比如:
——先生,我们不是已经“在月下”了吗?你为什么还要歌唱呢?
——因为要把月下的感觉告诉你。
也许,这就是艺术存在的意义之一:
将我们对现实世界的感受传达给更多的人。
当然,这只是意义之一。
这样看,画家画的是树,还是月亮,或者其他别的什么,就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,是他怎么画。
也就是说:
对于艺术而言,重要的不是说什么,而是怎么说。
抽象绘画
传达有各种方式。
因此,艺术也有各种门类和样式。
但,所有的样式都可以还原。
比方说:
音乐,可以还原为乐音、节奏和旋律。
绘画,可以还原为线条、色彩和构图,也许还有笔触。
可见,还原就是找到最不可或缺的要素。
如此说来,只要有线条、色彩和构图,甚至只有点、线、面,哪怕什么东西都没画,也是绘画?
当然。
只不过,我们管它叫“抽象绘画”。
抽象绘画近于音乐。那些作品也不描写月亮,甚至可能连“在月下”都不表现,只不过“粉与墨的互动”——
○刘一原 《粉与墨的互动》
这不就相当于《D大调小奏鸣曲作品第52号》之类“无标题音乐”吗?
画家刘一原
画家刘一原酷爱音乐,尤其是交响乐。他家里有许多黑胶唱片,觉得比CD来劲得多。如果有可能,他当然还会去演出现场。这种喜爱发自天性,与学历和教育无关。也许(也许而已),正是由于这个原因,他将传统的“水墨山水”变成了独创的“心象风景”。
○刘一原 《春之祭》
依我看,这就是音乐。
音乐是乐音的运动形式,这些运动形式与人类情感“异质同构”——材质相异,结构相同。因此音乐甚至不必表现对现实世界的感受,而是直截了当地表现内心世界。刘一原的某些作品也如此,比如——
○刘一原 《神畅》
刘一原的绘画作品,岂非纸上的音乐?
只不过,在音乐那里叫做节奏和旋律的,在这里也许得叫节奏和韵律。
毫无疑问,刘一原的“纸上音乐”中国味十足。尽管他的某些作品有着交响乐的恢宏气势,却又让人觉得是民族乐器演奏的,比如——
○刘一原 《楚雄之音》
同样,他的作品也并非全是纯抽象,比如——
○刘一原 《岁月咏叹》
如此不拘一格地左右逢源,游刃有余,堪称深得中国哲学之精髓。也许,在刘一原那里,是抽象还是具象,根本就不是问题,重要的是情感的传达和艺术的表达。人生易老天难老。当他以咏叹调的方式发出岁月之感叹时,一个对于艺术来说涉及根本的话题也就突显出来了。
这就是情感。
实际上,音乐是传达情感最直截了当的样式,而情感恰为刘一原先生最为看重。他非常赞同卢梭所说,情感似乎是最直接、最可靠的东西。而他自己,则是重情重义之人。对自然,对艺术,对家人,对朋友,莫不如此。但他说:
重情重义只是做人的道理和准则,人都理应如此,一旦夸大美化便成为贴金。
说得好!作画也好,作文也罢,说到底都是做人。某些人品低劣却能将画作炒到天价的画家,在历史上留下的只会是鄙夷。我也不夸大,不美化,老老实实将刘一原的部分作品在这里介绍给大家,并赋诗一首云:
江流千里楚天阔,
淋漓元气谁能夺?
昙华林里重情人,
未曾解衣已盘礴。
右手白粉左水墨,
前追日魂后月魄。
风中隐语贝多芬,
梦里潇湘南宫适(读如阔)。
忽然诸天来礼佛,
缤纷花雨净空落。
又见流霞映池塘,
天际交响如裂帛。
山之人兮芳杜若,
沧浪水兮或可濯。
人生何必苦短长,
且共芳华听君说。
用《中华新韵》二波入声
○刘一原 《眼中象》
○刘一原 《风中隐语》
○刘一原 《潇湘之梦》
○刘一原 《净空》
○刘一原 《流霞》
○刘一原 《与莫奈池塘对话》
○刘一原 《天际交响》
○刘一原 《芳华》
《楚天放神——刘一原当代水墨艺术展》11月27日在湖北美术馆开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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